为了第二个孩子
蔡智奇的战斗还在继续。被开除后,他又拿出《出国留学人员生育问题规定》向学校申辩——“夫妻双方在国外连续居住一年以上的留学人员,在国外生育或者怀孕后回中国内地生育第二个子女的,回中国内地后不予处理。”
在这位副教授看来,这与学校开除自己的理由有出入。学校的反驳是:他的妻子不是留学人员。蔡智奇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座计划生育政策的迷宫里。
在不少专家看来,计划生育政策对城市中间力量约束最有效。像蔡智奇这样的还有更多政府、国企、事业单位供职的人——自1980年代起推行的“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制”,将他们的户口、工作与生育紧紧捆绑。
36岁的易锋就常常觉得,自己因为二胎付出了过大的代价。2009年,36岁的易锋生下了第二个儿子。妻子为此辞掉了公立学校教师的工作。夫妻俩也凑了5万块,交了社会抚养费,为孩子在湖南老家上了户口。
易锋原以为交了钱就都解决了,但广州实行的一票否决制,自己不被批准落户;2012年他也曾有机会,成为国企的正式职工,却因为拿不出独生子女证,只能以劳务派遣的方式,成了单位里最悲催的“临时工”。
2006年,居住在广州的许宝辉有了第二个孩子,因为不愿交20万的社会抚养费,孩子无法上户口,孩子只好回到镇上读书。一天儿子回家告诉他:“爸爸,老师说我没有户口,不能领红领巾。”
2009年,在西安一家国企上班的孙天,偷偷生下了第二个儿子。花了一番精力,他将孩子的户口落在农村妹妹的名下。
2年后,老家征用土地,父母嫌赔偿价格低,不愿签约。征地的人却抓住孙天超生的把柄威胁其父母:要到西安的单位告状。担心丢掉工作的孙天,最终只能劝父母妥协。
39岁的周丽则一直记得在医院的见闻。她生活在北京,怀了二胎后,因为大医院要建档,她只能选择去一家小医院。这家医院,也是北京的流动人口直接分娩点。产检时,拥挤的过道、病房里,周丽发觉90%的孕妇都是生二胎的。
周丽在那里听了很多故事:有人从上海跑来生孩子,自己也是计生工作的;也有不少计生干部,会闯进产房,劝某个妈妈回去:“你回去,罚款打七折!”